谈话发生在操场边上。
那里有一个看台，摆着蓝色的固定座椅。
下午四点半，最后一节课结束后，便会有很多男生跑到操场上来打篮球。
天空下点小雪并不碍事，如果天晴则是更好。只要不刮风，就不太会觉得冷。
反正运动起来之后，身子都会是暖暖的。
也有很多男生的爱慕者们，会坐到这看台上来，为心仪的男生加油鼓劲……
一般来说，只要球场旁的女生比较多，男生们扣篮的次数就会直线增加，漂亮的三分球的概率也会急速飙升。
当然，今天叶璇和马可儿都不是来看球的。
今天马可儿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羽绒服，围着明黄色的长围巾，脚上踩着一双棉毛内衬的卡其色高筒靴。
厚重的衣裳，遮掩了萝莉贫瘠的身材。
仿佛只要这个冬天永远不过去、就永远能与身旁的那位十分有料的叶璇同学相媲美，而不必暴露自己前胸后背一样平的事实。
马可儿搓着小手，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。
眼神之中既有一股兴奋、也有着小小的警惕。
“哼，叶璇同学，你知道我想说什么。”马可儿说。
本来是很酷酷的一句话。
但马可儿说话声音天生就有些奶声奶气的，唱歌也是奶味很重。
不管说什么威胁的话语，都毫无震慑他人的力量。
“哎呀，人家可不知道呢。”叶璇笑嘻嘻地说，“人家很笨，还请马可儿同学说清楚一些，不要当谜语人。”
只听马可儿气鼓鼓地说道，“我希望你停止坑害好女孩的行为，不要玩弄陆嘉同学的感情。这种事情我见到别人身上发生好多次了。”
叶璇吐出一口热气，把和治理的巧克力棒分了一根给她，却并没有说话。
仿佛是酝酿了很久，她才悠悠地说：“一开始我也不想啊。”
马可儿震惊地望着她。
……
其实，马可儿事先考虑过很多种回答。
叶璇可能会反问，“难道你也喜欢陆嘉？”
可能会嘲笑，“什么叫坑害？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？”
也有可能会一言不发、拂袖而去……
但唯独没有考虑到，叶璇竟然几乎承认了。
“但陆姐姐实在是太真诚了。她把我请回家里去的。她向我表白的。我接受了做她炮友。”叶璇似笑非笑地看着马可儿，“你有什么想说的？”
“哼，那是她受了你的蛊惑！”马可儿说，“她还没有看清你这坏女人的真面目。我一眼就看出来了。”
“喔？那你怎么阻止我这样的坏女人为祸四方呢？”叶璇脸上的笑容更盛，“怎么样把一只肉食的狮子关进牢笼呢？”
“我要向大家说出你的恶行！”马可儿振声道。
“恶行？我有什么恶行？”
“你玩弄感情！”
叶璇噗嗤一笑：“我玩弄谁的感情了？我和别人出轨了么？”
马可儿愣了一下。
好像还确实没有实质出轨的证据……
“对了！你没有明确拒绝男人！所以你其实就是个直女，没错吧！”
马可儿好像抓住了一根线索。
“噗，有男生向我表白？我怎么不知道？”叶璇笑道，“哎呀呀，难道你才是叶璇，其实我只是个替身？”
“哼，真是口舌功夫，嘴上厉害。”马可儿不服气地噘着嘴。
“对对对，我口舌的功夫可厉害了，你要不要来试试啊？”叶璇斜眼望着她。
马可儿愣了一下。
然后才反应过来她所说的意思。
脸蛋一下子就涨红了。
马可儿羞怒地喊道：“去死吧！你这个大坏蛋！便太！”
“哎哟，你脸红啦。”叶璇笑嘻嘻。
马可儿觉得和这个不肯悔改的坏女人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了，拎起书包就想走。
可是，叶璇说的下一句话，让她直接愣在了原地。
“没想到啊没想到，著名新人本子画家【毛利小可儿】，居然是个听到口舌侍奉就会脸红的少女。”
叶璇走上前来，拍了拍她的肩膀：
“会画人体结构的画师有很多，可是会画马的画师屈指可数。整天画人马娘本子的，更是只有你这独此一家。我没说错吧？小——可——儿——”
……
无尽的惶恐。
羞怒。
战栗。
被人发现了！
社会性死亡了！
马可儿怎么也想不到，明明自己已经隐藏了画风，竟然还是被现实中的同学发现了……
关键是，她还不是一般的本子画家。
她是一个口味有点独特的画家。
专画人马娘。
由于画马的部分太过于逼真，以至于许多未经许可就随便转载的盗图网站、直接把她的画作分类分到了“人-兽”那个分区。
马可儿拿着叶璇递给她的那张画，手在颤抖。
大脑一片空白。
支吾了半天，勉强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
“你……你认错人了吧。我……我才不是什么本、本子画家呢……”
“啊啊啊，对对对，认错了，不好意思。”叶璇轻轻在她耳边说道，“其实我本来也不确定，只是想诈你一下。不过，看你现在这个反应，我应该猜对了。”
马可儿有点后悔——刚才的自己，为什么这么不镇定呢？
哎呀，好气啊！
“真是可爱的反应呢。”叶璇笑呵呵。
“什么可爱啊！才没有可爱……我很凶的！”
马可儿还在做着徒劳的挣扎，企图拒绝承认自己干过的那些事情。
叶璇摸着她颤抖不止的肩膀，微笑道——
“我看过你的本子，也看过你发表的高论。”
“什么‘男性向本子和女性向本子的区别’，什么‘恋爱向本子的十个小细节’……”
“哎呀呀呀，当时看了之后，还以为是个情场圣手呢。”
“没想到是个容易脸红的小姑娘，啧啧。”
“什么高中生少女漫画家，呼呼呼，这么俗套的剧情竟然发生在现实生活里。”
“我要去跟你的粉丝好好说说这事儿，嘿嘿嘿……”
……
叶璇晃着钥匙圈，就准备这么走了。
马可儿急急忙忙地跑上去：“唔，你想怎么样！”
“我想怎么样？天呐，这竟然是问我的问题么？”叶璇眯着眼说道，“你不是看不惯坏女人的勇者么？嘻嘻，我可是大魔王啊，勇者要打倒大魔王，怎么能问魔王想怎么样呢？”
本想嘲笑她几句自食其果之类的。
我叶璇和陆嘉的感情，需要你来管么？
可没想到的是，马可儿的眼睛里竟有着一丝丝泪光。
“不要走……不要走。”
她无力地拉住了叶璇的手。
叶璇有些怔住了，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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